斯黛拉(Stella)说直到她接到一家中国银行发来的短信,她才直到自己卷入了一场跨国洗钱活动。
今年7月事发时,斯黛拉是在悉尼的一名留学生。当时那则短信写道,打到她账户的一笔钱涉及电话诈骗。
随后,斯黛拉的账户遭到冻结。
“我太震惊了,我没想到还能这样,”28岁的斯黛拉说。“我没想到还能这样。”
汇款陷阱
斯黛拉接到银行通知的前一天,她和朋友通过社交媒体认识的一名陌生人将4.6万元人民币(10,000澳元)汇到了她的银行账户。
斯黛拉受骗上当变成了“钱骡”。 (Supplied)
这位自称在中国的陌生人提出给他们100澳元的酬金,条件是他们用这笔钱在悉尼帮其购买电脑配件。
“我们对交易也不是特别信任,”斯黛拉告诉澳大利亚广播公司(ABC)。
这笔钱先汇到了她在中国的账户,这让她感到放心。
但这笔钱的款额一结清,诈骗者就改变了计划。
他们没有让她购买电脑配件,而是让她在悉尼去见一名身份不明的男子,并将一万澳元以现金的形式转角给对方。她照做了。
问题是,她以为放心收到的人民币汇款,实际上来自中国境内某位电信诈骗的受害人。
新型骗局
近年来,电话诈骗和网络诈骗成为出现在中国的一个主要问题。
有时,骗子在社交媒体上找到受害者,并花时间与他们交朋友或开展一段恋爱关系,然后说服他们投资虚假的加密货币计划之类的东西。这种骗局称为“杀猪盘”。
其他骗局还有骗子冒充银行职员、警察或其他政府官员骗钱。
中国有关机构一直在打击诈骗活动,逮捕了数万人,并在老挝和缅甸等周边国家展开行动。这些国家的电诈中心十分猖獗,几乎达到了失控的程度。
为了应对打击,犯罪分子想出了新方法,让警方更难追踪被盗资金。将钱款转移到境外也是其中的一个方法。
这种行为称为洗钱,那些有意或无意地帮助犯罪分子跨境转移钱款的被称为“钱骡”。
迪肯大学(Deakin University )的网络犯罪和网络安全专家张耀中(Lennon Chang)表示,斯黛拉陷入了一种“新”型诈骗形式。
“这个诈骗不一样的地方是把两个不一样的诈骗行为结合在一起,”张博士说。
“他们很精心的去设计他的诈骗模式,这是一个有组织的行为。”
骗子先说服受害人将钱打入斯黛拉在中国的账户,再说服斯黛拉将钱交给他们在澳大利亚的同伙。
因为这笔钱从未转入罪犯的银行账户,所以没有任何书面证据将他们与犯罪联系起来。
张博士表示,中国有关机构现在要求银行在转账时设定“等待期”,如果受害者及时意识到自己被骗,资金将转回受害者的账户。
在斯黛拉的案例中,等待期使她在中国的银行账户中收到的资金可以被人提取,并返还给那个联系她的陌生人,或者至少导致她的账户冻结。
“诈骗集团的[洗钱]行为实质上是利用了监管漏洞,”张博士说。
“我卷进了两起刑事案件”
斯黛拉联系中国警方后,警方告诉她要去距家乡厦门1500公里的贵阳解决问题。她卷入的电话诈骗案的报案地点就在贵阳。
贵阳警方表示,一个不明类型的“电话诈骗”的受害者已经将钱汇到斯黛拉的账户内。
警方告诉她,只有向其他受害者退赔那笔钱,他们才会对她涉及的案子展开调查。
“中国(公安部)反诈中心说这里涉及两个案件,”斯黛拉说。她是说最初遭遇的诈骗,以及之后涉及“钱骡”的洗钱案子。
斯黛拉因为已经将一万澳元现金交给了骗子在悉尼的同伙,所以她拒绝退赔一万澳元给另一名诈骗受害者。
斯黛拉回到澳大利亚,完成了学业,但她的账户依然在冻结状态。
她决定不向澳大利亚联邦警察局(AFP)报案,因为诈骗行为和涉案钱款的转账都发生在中国,澳大利亚警方帮不上忙。
AFP告诉ABC,他们已经意识到犯罪分子一直在将斯黛拉这样的学生作为目标,让他们充当“钱骡”。
“如果有人认为自己是网络犯罪的受害者,应该在第一时间通过cyber.gov.au网站上的ReportCyber网页报告,”AFP发言人告诉ABC。
AFP表示,以这种方式洗钱通常涉及“网络犯罪、恐怖主义和人口贩卖等严重犯罪”。
“在澳大利亚,参与洗钱是严重的刑事犯罪,”这位发言人说。
“如果罪名成立,可能面临的监禁为12个月到终身监禁。”
为了避免成为“钱骡”,联邦警察建议永远不要向任何您不认识与不信任的人提供银行信息,并警惕那些许诺轻松赚钱的提议或工作机会。
外国人在中国成为诈骗目标
在中国定居,但仍在母国拥有银行账户的外国人也被充做不知情的“钱骡”。
中国警方告知在北京生活了八年的泰国公民陈诗怡(Thanatchaporn Phasomsup),她必须向一名电诈受害者退赔1.3万澳元。
陈诗怡在中国生活期间成为骗子的目标。
她以为这些钱是自己在社媒小红书上认识的一个人汇的款,这个人请她帮忙在泰国代付一笔订单的钱。
陈诗怡说她以前也为其他老板做过类似的换钱业务。
为了取得她的信任,骗子向她出示了假的营业执照,并以较高的汇率向她在中国的银行账户汇款,让她从这笔交易中获利。
这份伪造的营业执照寄给了陈诗怡女士,目的是引诱她陷入诈骗陷阱。 (Supplied: Thanatchaporn Phasomsup)
在收到1.3万澳元后,陈女士向一个泰国银行账户汇去了等值的30万泰铢,这个账户的详细信息是骗子提供的。
像斯黛拉一样,陈诗怡的账户被冻结了,但她决定向电诈受害者退赔那笔钱好解冻自己的账户。
“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,”陈诗怡告诉ABC。
“当时感觉天都塌了,因为这6.5万人民币对我来说是一大笔钱。”
陈诗怡说,泰国警方告诉她,没有中国警方提供的立案回执,他们就不会调查此案。
但中国警方不会立案,因为诈骗钱款已经汇到她在泰国的银行账户。
她说,因此自己在这两个国家都没法报警。
“我们确实是做错了,我也受到了惩罚,我希望警方能把那个骗子抓起来,”她说。
“不退我钱也行,但我想让他受到法律[制裁]。”